馬克戴上頭盔，將紅色的晶片拉下來，遮住眼睛，面前出現一行字——

[是否開啟游戲]

他咽了口口水，說道：“開啟。”

下一秒，無形的紅色光波掃過整個房間。

這是個非常家常的空間，像是隨便誰的家一樣，充滿了生活氣息，空酒瓶倒在桌上，窗簾上有著灰褐色的汙漬，貓砂盆沒換，一股奇怪的味道，剛收起來的傘就靠在門上，門口的地毯因此潤濕了一片……

但在戴上眼鏡後，這一切都變了，酒瓶上浮現起了一個榴彈的標志，還在時刻跳動著倒計時，雨傘上蹲著不會說話的小精靈，百無聊賴地擰著自己濕透的裙子，房間內所有的臟汙之處形態各異，共通之處是都彈起一個紅色面板，標明三個字：未解決。

而家中的垃圾桶上彈起一個綠色面板，標明：安全區。

馬克：“……”乍一看這個游戲有點幼稚。

他按照提示，將快要爆炸的酒瓶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把傘拿去衛生間烘幹，小精靈裙子變得幹爽，站起來轉了個圈，然後又縮回了傘內，然後清理了貓砂，換了壞掉的燈泡，掃了地，將所有能幹的家務活都幹完後，他發現自己積分積累了一堆，雖然不是很煩很累，但也沒弄明白這個游戲的趣味在哪裏。

不過看見積分跳動還是挺有滿足感的。

[檢測到積累足夠的積分]

[正在開啟生存模式]

馬克一臉懵地看著室內第二次被紅光掃過，然後一個個身影出現在房間內，對著他張開利齒，很多人在遇到危險時的第一反應是嚇呆，這是激素快速升高時的條件反射，那種第一時間能做出判斷的反而不多，當金色的防護罩在馬克面前升起，擋住了小怪物的第一波攻擊時，他才反應過來，顫抖著手拉出系統面板選擇武器——

為什麽武器裏只有棒球和撬棍啊？這根本不是一套好吧！看樣子只能選擇撬棍了，至少傷害較高的樣子！

……三小時後，馬克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

打開馬桶蓋會爬出九頭蛇，沒有燈光的黑暗處隨時會飛出吸血蝙蝠，鏡子裏會顯示出你死去的肖像，整個一恐怖片拍攝現場。

他摘下頭盔，大口喘氣，就看見公司漂亮的女老板坐在客廳發呆，而其他房間也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響。

……

會議室，所有測試人員挨個發言完畢後，依次離開，但馬克卻沒走。

萊娜有些疑惑地望過去，對方糾結半天，忍不住開口道：

“老板……我覺得，游戲背景是自己家的話，玩家會產生心理陰影吧。”

他認為自己體驗了游戲，拿到工資，就應該做出貢獻才行……但，這毫無疑問是否定了游戲的一大賣點，馬克忍不住擔心，下一秒是不是自己就要失去這份工作了。

“咦，會嗎？”研發人兼老板撓了撓頭，轉頭看向瑪格達。

“正常人是這樣的啊，萊娜。”

馬克：為什麽你們仿佛不是正常人的樣子？

萊娜思考片刻，作出決定：“那麽我們再添加一個’恐怖‘的標簽吧。”

馬克：……所以游戲內容就不改了嗎？

萊娜笑笑，簡單感謝了下對方，並在心中做出給馬克多發一份額外獎金的決定。

畢竟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做出大賣的游戲，這只是實驗能力的附加產物而已，一切的最終目標都是改變巴爾的摩。

至於巴爾的摩的人想不想被萊娜改變……誰知道？

當天色漸漸黯淡，燈光依次亮起，她坐在這個剛租的辦公室內，取出信慢慢展開，信紙中夾著來自芬蘭的薔薇花。

幾天前，在隔著幾個時區的芬蘭，太陽剛溫柔地沈沒到地平線的另一端，海浪與晚霞交匯在地平線上，克拉克的衣服在爆炸中毀滅地不成樣子，他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他當然沒在信內寫漁船與爆炸，血與火，救援與沈默，融化的鐵水和罩面砸下來的高塔。

他赤著上半身，用借來的信紙與筆伏在靛藍色的郵筒上寫字，粉紅色的薔薇花在墻角悄悄綻放——

[海上的風很大，月亮也比陸地上圓地多，我今天嘗試了一次潛水，感覺不太好，海底太安靜了，而且沒人抓住我。

如果你以後想嘗試潛水，可以讓我抓著你的手。]

……

“所以……”旺達忍無可忍地對著皮特羅就是一肘，“你花掉我們沒剩下多少的錢，就為了買一個游戲？”

“別人都有，那我們也得有啊！”

“你買個做家務神器回來幹嘛？”旺達點了點盒子上的那幾個字，雖然其實不是很貴，但對這兩個年齡不大還沒有固定居所的孩子來說，這是他們未來幾天的生活費了。

皮特羅不死心道：“可是介紹上，還說這是年度不應該錯過的恐怖游戲——”

皮特羅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這對姐弟並肩坐在一起，月光灑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半晌，皮特羅說：“據說這個游戲只在巴爾的摩發售，要退貨必須去巴爾的摩退回原廠才行。”

旺達不想問皮特羅是怎麽在紐約買到巴爾的摩出售的物品了……然而現在離他們的敵人這麽近，再轉道巴爾的摩……旺達皺皺眉，他們已經在斯塔克大廈蹲守很久了，但托尼·斯塔克似乎一直沒出現，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再等兩天……實在沒辦法，我們就去巴爾的摩。”旺達說。

……

靈魂互換的托尼和史蒂夫已經被迫同居一個月了，斯特蘭奇也被請了過來幫忙，然後在斯塔克大廈遇到了溫柔微笑著的“愛麗絲”。

那是一個，全身由透明紅晶構成的女孩，除了奇異的長相和失去記憶，她看上去和普通的小女孩沒什麽不同。

她並沒有名字，“愛麗絲”是哈利·奧斯本給她取的名字。

女孩仿佛是一張白紙，她很強大，卻不明白如何使用力量，她出現在紅楓消失後，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於是托尼用著史蒂夫的臉，當著眾人的面力排眾議地要到了覆仇者內部——而不是讓她進入神盾局。

……可能是為了彌補遺憾，或者別的什麽。

反正老冰棍本人並不反對，美國隊長的臉可真好使。

“你們並不是純粹的靈魂互換，”奇異博士這麽說道，“我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娜塔莎給愛麗絲遞了一杯牛奶，自己靠著沙發喝一口咖啡，“至少小男孩們的身體都變得強壯起來了。”

愛麗絲眨眨眼，抿了一口熱牛奶，她的身軀是透明的，甚至可以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對面的情景，淺白色痕跡慢慢消失在她的軀體內，就像是鹽溶於水。

“你是對愛麗絲有什麽好奇嗎？”娜塔莎問道。

斯特蘭奇搖頭：“我之前去安排黑暗權杖，那個女孩怎麽樣了？”

“她……現在應該挺自由。”娜塔莎說完，註意到愛麗絲正在默默聆聽著他們的交談，“是你睡覺的時候了，kid。”

愛麗絲笑了笑，抱著抱枕離開，她走動時，光線穿透晶體在墻壁上留下淡紅色的影子，瑰麗的光芒在她的身體上流轉著，在她走入陰影中時又消失不見。

愛麗絲想，人生就像是在做著無數選擇題，一個月前，又怎麽會知道如今會是如何呢？

……

一個月前，紐約。

哈利帶著全副武裝的愛麗絲走出家門。

秋季，寒風將樹葉染黃，因此愛麗絲帶著墨鏡手套和口罩還圍上了圍巾，男士的貝雷帽壓緊頭發，只露出些許暗紅色發絲，她對穿衣很不習慣，於是只能靠哈利幫忙。

哈利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答應帶著愛麗絲去往那個覆仇者街頭戰鬥的現場，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應該什麽痕跡都沒留下了，但那是紅楓唯一一次出現在大眾面前並被拍下來的地方，哈利開車，這鬼鬼祟祟的一男一女在路邊停下，遠遠的觀望。

而他們不知道的時，隔著一條街，金並的手下也正坐在車內，偷偷商量——到底怎麽綁架到托尼·斯塔克？

就在哈利下車去買一杯咖啡的空當，等待付錢時，他一轉頭，看見有人敲了敲自己的車窗，男孩面色一變，咖啡都沒拿就沖了出來。

對方染著流裏流氣的黃毛，邊敲邊說：“這裏不能停車，你不知道嗎？”

車內的愛麗絲迷茫地擡頭，不是她不打開車窗，而是她不會。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車。

哈利把人拉開，他明白這就是個小混混，他冷著一張臉，問道：“你想幹什麽？”

“這妞是你的？”對方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問道。

哈利開始後悔為什麽自己為了炫耀沒給跑車裝單面玻璃。

“和你沒關系。”他咬牙。

“別啊，”黃毛攬住哈利的肩膀，“一起玩啊。”

哈利忍無可忍地給了對方一拳。

說起來，他突然發現，蜘蛛俠最近出現的頻率低了很多。

愛麗絲還是沒學會打開車窗和車門，但是，她也不需要學這些，紅晶如流水般從門縫中滲出，在黃毛的身後張牙舞爪，哈利面色一變，按住黃毛的肩膀就是一個過肩摔——現在被哈利打，總比讓愛麗絲動手來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

唔……

我受過那麽多的傷，但我不會告訴你

再見面時，我從心口摘下一朵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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